《周易》的成書過程及思想體系
《周易》的成書過程及思想體系 《周易》的成書過程及思想體系
《周易》包括兩部分,一部分是《周易古經》,分上下篇;一部分是《周易大傳》,計十篇,又名十翼。
《周易古經》簡稱《易經》,自戰國時代起,就被儒家奉為經典,近三千年來對中國文化的演進產生了重大影響。《易經》究竟何時成書,大致以本地面貌留傳,至今尚無定論。對於《易經》的成書時間,目前學術界主要有三種意見:西周初年說,西周末年說,戰國初年說。本書採用第二種說法。
正如許多學者所指出;《易經》並非一人之創作,它的形成和編定過程,一定經歷了一個相當長的時期,眾所周知,《易經》與占筮有密切關係。新近的考古資料和研究證明,占筮在殷代確已流行。《世本·作篇》和《呂氏春秋·勿躬篇》關於“巫咸作筮”的說法,看來可信。
據《尚書·君奭》巫咸乃商代太戊時人。 八卦和六十四卦正是在占筮的基礎上形成的。而且,考古學者在現今保存的文物中發現, 殷代已有契數的卦象,六十四卦的卦名也已存在。《禮記·禮運篇》載:“孔子曰:……我欲觀殷道,是故之宋,而不足微也,吾得《坤》《乾》焉。”這些材料說明,商殷之時有與《周易》類似的文獻。儘管它們的表現形式與《周易》有區別,如《周易》中《乾》在《坤》之前,而孔子去宋國考究殷文化所得之“殷卦書”,《乾》在《坤》之後,但是《周易》與“殷卦書”在觀念和思維方式上畢竟是一脈相承的。“殷卦書”可以看作是《周易》的前身。
筮法和卦學經過周人的改造,演變成現在所見《易經》的模樣,其間,周文王和周公或許對《易經》的編纂做出過貢獻。司馬遷說:“ 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 。”(《史記·日者列傳》)又說:“西伯拘羑里,演《周易》。”(《史記·太史公自序》)許多人據此認為司馬遷斷《易經》為文王所作,其實不符合《史記》原意。司馬遷兩處提及此事,都使用“演”字加以說明。據《釋名·釋言語》:“演,延也,言蔓延而廣也。”可見 司馬遷是說,周文王對三百八十四爻的推衍引伸做過一定工作,並未肯定整個《易經》為文主所作。這一點應當澄清。
從今本《易經》所涉及的史料看,它記錄了自周興至西周晚期的一些重大歷史事件和變故。如:泰卦六五爻和歸妹卦六五爻有“帝乙歸妹”的話,是指殷王帝乙將女兒嫁給周文王姬昌一事。隨卦上六爻。“拘系之。乃從維之,王用亨於西山。”這裡說的是周文王被殷紂囚於羑里,釋放回國後,在歧山行祭。升卦卦辭:“南征北戰。”可能是指周穆王大舉征伐南楚。這是西周中期的事,履卦六三爻辭:凶。武人為於大君。”王弼注:“志在剛健,不修所履,欲以陵武於人,為於大君。”孔穎達疏:武人“欲自為於大君。”可見履卦六三爻辭是批評某些權臣或諸侯憑藉手中的軍事力量,控制西周王朝的大權。以此反映統治階級內部尖銳傾軋、生死爭奪的卦爻辭還有不少,這種政權不穩、激烈動盪的情況,應當出現在西周晚期。
《易經》的確有許多地方,表現出作者為西周王朝的衰敗而憂慮衝衝的心情。《易傳》雖然並不認為《易經》成於西周晚期,但是對於《易經》作者的不安心理深有所察。《系辭下》說:“作《易》者,其有憂患乎!”“是故其辭危,危者使平,易者使傾。”在《易傳》看來,《易經》作者的意圖在於,通過危辭提醒當時的統治者,使其驚覺和猛醒,希望他們能夠轉危為安。
《易經》涉及的方面是相當廣泛的,包括生產經驗;社會改革、自然科學、倫理、軍事、刑訟、商旅、婚俗、祭祀,等等,對了解西周和周以前的社會生活、思想觀念、文化習俗有重要價值。《易經》的卦爻辭,主要是散文,也有韻文,文辭形式和寫作方法借鑒了民歌。其中有些爻辭與作於西周晚期的《小雅》接近,如明夷卦上九爻辭:“明夷於飛,垂其翼,君子於行,三日不食”;中孚卦九二爻辭:“鳴鶴在陰,其子和之,我有好爵,吾與爾靡之”,就很像是西周晚期的詩歌。
這些情況不僅表明《易經》可能成書於西周末年,而且告訴我們, 《易經》的思想和構成資料,融匯了西周及西周以前大量的文化精萃和中國民族的傳統精神。《易經》無疑是西周文化的結晶。
《易經》到底是一部什麼性質的書? 目前多數學者肯定它是一部用來占筮的筮書,同時也有少數學者著文列舉理由,力主《易經》非卜筮之書。這種爭論說明了《易經》的複雜性。依拙見,《易經》從其淵源和形式上看,的確是一部筮書,它保留著筮書的主要特徵和功能,如全書按卦爻劃分為六十四個部分,內容以卦爻辭的方式出現,與象數並存,而且吉凶悔吝之類的占筮術語比比皆是。所以,春秋時《易經》主要當作筮書而流行。但是由於經過長期的編纂加工,《易經》涵納的內容豐富,思想深刻,已遠遠超出了一般筮書的範圍和要求。因此,從其涉及的方面如此廣泛來說,它可以看作是一部西周時代的小百科全書;從其觀點前後一貫,著重在總結社會治理方法和宇宙變化規律,又可以將其當作一部古樸但有完整思想系統的政治哲學著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