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經命理

《易經》是集體創作的錯誤在哪裡

曾仕強先生學識淵博,把易學推廣於社會生活,讓國人享受到了一場饕餮大餐。但他對《周易》本質的認識,卻是有問題的:“實際上,《易經》成書所經歷的時間非常長,所經歷的聖人也很多,應該說,《易經》是我們古聖先賢集體創作的成果。我們中國人,差不多所有東西都是集體創作的,很少有一個人單獨完成的。”(《周易的奧秘》第3頁,北京時代華文書局2017年版)這是假歷史唯物論:把個人成果說成是集體成果。集體創作的什麼?《易經》的組成是什麼?《易經》的本質是什麼?這些問題沒弄清楚。用虛假的代替本質的,假易學大有從學術界向社會層面蔓延之勢。

按《漢書·藝文志》的說法:“人更三聖,世歷三古。”是指《周易》筮卦的形成期(八卦)、寫作期(六十四卦)和發展期(易傳)三階段。上古伏羲氏仰以觀天,俯察地理,發明了八卦,經夏代的連山、商代的歸藏,形成了六十四卦的卦象體系。但卦象體系也是演變的,《繫辭》十三卦有可能是遺傳下來的《歸藏易》的卦辭,卦象體系與《周易》就不同。

《周易》六十四卦是文王被商紂王囚禁在羑里時,為了指導周國事業的發展,以卦爻辭的形式寫的大政方針。

《易傳》是解釋六十四卦的文字,組成較為複雜,有周公寫的《大象傳》、孔子寫的《文言》以及儒家弟子寫的其它內容,前後歷經約七百年。

我們學習《周易》是解讀卦爻辭,伏羲氏的創立八卦到文王,在筮卦上有傳承,但在卦爻辭意義上沒有關聯,所以伏羲這個“集體”成員就撤了出來。

周公寫《大象》,把卦爻辭中的革命精神轉換為建設思想,而不為儒家所意識;提示由兩個八卦組成某一六爻卦,卻被錯誤地認為是卦象規則。《易傳》在起點階段就走偏了路,《說卦》《序卦》《雜卦》是戰國時期儒家學者對《周易》的理解,基本上偏離了主題。這一集體成員也不是真實的。

所以,如曾先生說的要宣揚“集體創作的成果”,其實是伏羲的創建、儒家的思想,而非《周易》卦爻辭的真實內容,這一點讀者應該明白。

《周易》在古代是個科舉考目,今天是個學科,它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是巨大的。《周易》的內容是具體的,易學的內容則是寬泛的,希望學界釐清兩者關係,不要混為一談。現在很多人把《周易》玩成一個空殼,什麼東西都往裡塞,也不說明組合成分,容易使學者對歷史發展階段做出誤判,更容易使真正的周文王思想被永久封藏。

《周易》是周文王所寫,史書是這麼寫的,通過卦爻辭也可以自證。“元亨利貞”系列卦體現了不同革命階段的戰略思想,是偉大領袖的思路,只能出自周文王之手(參閱《元亨利貞隱藏著什麼天機》),別人即使是理論水平很高的人也沒有這個責任和身份去寫;《師》卦九二為陽,排在具有九五之尊的《比》卦前面,只有在商周之間的戰爭時期周文王才能寫,不是戰爭時期周文王也不會這麼排列,戰爭年代那叫革命,和平年代那叫忤逆。即便是戰爭年代,如果不是周文王的西伯侯身份,別人也不敢這麼寫。那些玩弄周易的人不顧及歷史背景,不分析卦爻辭中的微言大義,解不通文字就把其它東西揉進這個概念裡去,看似易學的內涵擴大了,其實真實的東西沒有了。

從根源上說,解易亂象是從《易傳》開始的。《易傳》組成複雜,從周公寫《大象》,故意轉變思想主題(參閱《周易卦象的“君子以”,是個劃時代的詞彙》),到戰國時期其它篇章的綴合,路子越走越偏,王弼雖糾正了亂象,但仍然沒有切入《周易》的實質,這種現象又由唐宋一直延續了兩千年,解易著作洋洋大觀,還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拾遺補闕。五四運動以後,文王就變成了占卜算命的老者,更多人乾脆取消了文王對《周易》的版權。“集體創作”是什麼意思,就是沒有統一體系,沒有統一思想。如同盲人摸象,你摸到哪一塊兒,那塊兒的形狀就是大象的整體,就可以大做文章,反正大家都閉著眼說話。我認為,研究《周易》不管體系上站得住站不住,探討都是對的,用於指導人們的現實生活更是一大貢獻,但絕不可把本質改變了,玩從“集體創作”到集體再創作的把戲。中國古代的最高智慧不是《老子》,不是《論語》,不是《孫子兵法》,而是你沒有看透的《周易》。《周易》是推翻舊世界,建立一個新世界的宏大的政治綱領,是一部劃時代的歷史著作。拙著《周易說解》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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