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易經》全篇都在講這八個字,但真正讀懂的人卻不多
《易經》被譽為群經之首,堪稱我國文化的源頭。這本人人皆知卻又深奧莫測的古老經典通篇都在講什麼?其實歸納總結起來就是八個字:不可不變,不可亂變。
一、不可不變
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》中評論說:“易道廣大,無所不包,旁及天文、地理、樂律、兵法、韻學、算術,以逮方外之爐火,皆可援以為說。”宋代理學家程頤指出:“易,變易也,隨時變易以從道也。”現代著名學者章太炎也說:“變易之義,最為《易》之確詁。”
可以說,《周易》揭示了宇宙萬象發展變化的內在規律;而“變”正是《周易》的靈魂。
《易傳·繫辭》中提到一句非常經典的話:“生生之謂易”,這也是《易經》中的一個核心概念。“生生”也者,乃生命繁衍,孳育不絕之謂也。“生生”二字,前面的“生”表示大化流行中的生命本體,後面的“生”為生命本體的本能、功用與趨向。通俗點講就是,生生不息,循環往復,革故鼎新才是萬事萬物產生的本源。所以這世上唯一不變的,就是一切都在變。
既然外部的萬事萬物都隨時在變,那如果做事還拘泥固執,不懂變通,又如何能成功呢?
紀曉嵐在《閱微草堂筆記》中就記有一個泥古不化之人的故事。
這個人叫劉羽沖,是滄州人。紀曉嵐的太祖父經常與他詩詞唱和。他的性格孤僻,喜歡講究古制,但實際上都是迂腐而行不通的理論。
劉羽沖曾經偶然得到一部古兵書,熟讀之後,就覺得自己可以統領十萬軍兵沖鋒陷陣了。
正巧當時鄉里出現土匪,劉羽沖就自己按照兵書上所說,訓練鄉兵與土匪們打仗,但是上陣即敗,全隊溃散,自己也差點被土匪捉去。
之後劉羽沖又得到一部古代水利書,伏案苦讀數年,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使千里荒地,成為肥沃之地,就畫了地圖去州官那裡遊說進言。州官也是個好事者,就讓他用一個村落來嘗試。他帶領村人按古書所說之法造水渠,水渠剛造好,洪水就來了,順著水渠灌進來,結果全村的人全被淹死了。
兩件事都沒有辦成,這讓劉羽沖很鬱悶,總是獨自在庭階前散步,一邊走一邊搖著頭自言自語說:“古人豈欺我哉(古人怎麼能欺騙我呢)?”就這樣每天不停地喃喃自語這六個字,不久後就病死了。
紀曉嵐最後評論說:“泥古者愚,何愚乃至是欤?”
《易經》的道理告訴我們,人類的法則就是“窮則變,變則通,通則久”。天地間沒有不變的事情,天地間的一切事情,隨時變,隨地變。
正如《繫辭》中所言:《易》之“為道也屢遷,變動不居,周流六虛。上下無常,剛柔相易。不可為典要(不能視為僵化、固守的經典要籍),唯變所適”。
二、不可亂變
遇事不知變通的例子前面已經講過,但是如果變得頻繁,甚至沒有原則的亂變,同樣會惹來大禍。
歷史上,呂布雖有“馬中赤兔,人中呂布”的美譽,但他那“三姓家奴”的帽子卻讓時人與後人不齒。要論起隨時可變、反復無常,呂布跟下面這位比起來,可就小巫見大巫了。
據《宋史》記載,王安石在宋神宗的支持下,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。此時一位叫楊畏的人,嗅到了變法的政治氣息,於是拜倒在王安石的門下,不遺餘力地鼓吹變法的好處。他的努力很快得到了回報,受王安石的舉薦,官職也似火箭般往上升。
不久,王安石變法的死對頭,以司馬光為首的保守派逐漸占了上風。楊畏立刻調好風帆,調轉船頭,載著滿滿的阿諛奉承,讚美之詞駛向司馬光。
誰知,風雲變化無常,司馬光執政一年就去世了。楊畏立刻把矛頭轉向死去的司馬光,一陣亂刺,轉而依附保守派文彥博、呂大防、劉摯等人。因此得到劉摯的大力推薦,官職也得以高升。
但當呂大防與劉摯發生矛盾時,楊畏再三思量,果斷地向實力大的呂大防伸出援助之手,重重打擊了對他有提攜之恩的劉摯。
事情還沒完,當宋哲宗親政後,變法派又在哲宗的支持下重新奪回優勢。楊畏,又恬不知恥地向變法派靠攏,極力讚美變法,得到哲宗的重用。當時的宰相章惇也很信任他。
但當楊畏看到章惇與中書侍郎李清臣、知樞密使安濤不和時,他又暗中依附李、安,挑撥、教唆李、安反對章惇。後來,他這種投機狡詐,趨利逢迎的嘴臉最終被識破,被削職趕出朝廷。
像楊畏這種人,一生都像牆頭草一樣,見風使舵,為逐私利。對得勢一方阿諛奉承,討好巴結;對失勢一方毫不留情,任意踐踏。此類無德無義、反復無常的小人,不僅自身下場很悲慘,死後也令世人所不齒。
《易經·小過卦》曰:“弗遇過之;飛鳥離之,凶,是謂災眚。”意思是說:“不能遇合陽剛卻超越了陽剛,無安棲之所的飛鳥遭受射殺之禍,故而凶險,這就叫做災殃禍患。”
後文進一步解釋道:“‘弗遇過之’,已亢也。”意思是說:“‘不能遇合陽剛而超越了陽剛’,是指其過分已達到極點,再危險不過了。”
這就是告誡我們,凡事都要有個度,不可太過分,要懂得適可而止,否則超過了這個度,過猶不及,必將發生災禍,後悔也來不及了。變化同樣如此。如果你一直變,變到連原則都不要了,這不叫變而叫反,就成了離經叛道。
三、擇勢變通
有人要問了,既然不變不行,變得太快也不行,那究竟應該如何拿捏好變的尺度,又該如何變呢?其實《易經》中早就告訴我們答案。
《易傳·繫辭》中說:“一闔一辟謂之變,往來不窮謂之通。”還解釋到:“變通者,趨時者也。”“廣大配天地,變通配四時。”就是告訴我們,變通要合乎時宜。
孔子一生遭遇險境與侮辱,卻每次都能死裡逃生,並化解侮辱為動力,歸根到底在於他不拘泥死板,是一個極懂得變通的人。
有一次,孔子被圍困在陳國與蔡國之間,整整十天沒有飯吃,有時連野菜湯也喝不上。學生子路偷來了一隻煮熟的小豬,孔子不管肉的來路不明,拿起來就吃;子路又搶了別人的衣服來換了酒,孔子也不問酒是怎麼搞來的,端起來就喝。
可是,等到魯哀公迎接他時,孔子卻顯出君子的風度,席子擺不正不坐,肉類割不正不吃。
子路便問:“先生為啥現在與陳、蔡受困時不一樣了呀?”
孔子答道:“以前我那樣做是為了偷生,今天我這樣做是為了講義呀!”
還有一次,孔子與弟子雲遊於鄭,被反對儒學的一個權貴抓住,要求他們立刻離開鄭地,並且保證再也不傳授儒學,不然殺頭。
弟子都很為難,只見孔子毫不含糊地當場保證,而後立刻上路。
但當他們一離開鄭,就馬上著手進行講學事宜。弟子很不了解地問老師:
“老師不是教我們講誠實信用嗎?既然已經保證了不再講學還繼續照做?”
孔子笑道:“請問儒學有沒有錯?既然沒有,那麼鄭人的要求就是無理的,對無理之人就應該用無理的辦法,那與無理之人約定就不必認真了。”
在變與不變,如何去變的問題上,孔子為我們做了很好的示範。
事實上,我們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,處理各種各樣的事,如果一味地剛直,一味地守信,一味地疾惡如仇,不僅做不好人,處不好事,自己也將受到傷害。
所以,有時候來一點虛與周旋來應付也未必就是老於世故,圓滑取巧的問題。關鍵是要看你對什麼人,處什麼事。正如《易經》所說:“順乎天而應乎人”。
總結來說,變通之法就像古語所云:“兵無常勢,水無常形”,處理各種事物時都要能夠做到隨機應變,因勢利導,因地制宜,不墨守成規,不拘泥於一格,甚至逢大勢不踐小諾,處大事不拘小禮,從而達到變則通,通則靈,靈則達,達則成的理想效果。